杜雨棠眼神稍暗,又很快笑着说:“好。”方斯年没发现杜雨棠的异常,起身到厨房端出了她的早餐。“快吃吧,都给你准备好了。”...
杜雨棠决心离婚。
在她亲耳看见方斯年和妹妹杜霞执手相看泪眼,把她衬托得活像个拆散鸳鸯的‘恶王母’时。
杜雨棠包袱款款,远赴俄国,为建设祖国而努力读书。
她走得猝不及防,将方斯年留给好妹妹杜霞。
并在全区广播祝福:“祝我的丈夫和我的妹妹百年好合。”
……
1956年,泉市机械厂宿舍。
杜雨棠正抬着头,在看自己与方斯年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她穿着列宁装,脖子上裹着小丝巾,和穿着中山装的方斯年肩并着肩,皆是眉眼含笑。
照片里的浓情蜜意让杜雨棠有些恍惚。
毕竟——坐在这里的,是十年后,和方斯年离了婚的杜雨棠。
十年后的杜雨棠死于一场事故,再一睁眼竟然回到了和方斯年结婚的第二年。
看着这张前世已经丢失多年的结婚照。
杜雨棠说不清是苦涩还是释然。
她和方斯年所有的美好都被定格在这照片里,在之后的十年里,都将被啃噬得千疮百孔。
杜雨棠叹了口气,收回视线。
脚刚下地,右脚就传来一阵刺痛。
三天前,现在的她为了保护妹妹杜霞,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扭了脚。
杜雨棠只好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门。
餐桌旁坐着正在吃早餐的方斯年。
男人眉宇疏朗,气质沉稳,厂里统一的土黄色工服在他身上,都显得毫不平庸了。
方斯年听到动静抬起头,见杜雨棠出来,皱起了好看的眉。
“雨棠,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今天你也好好休息,不用上班。”
两人是娃娃亲,一起长大,一块读书,方斯年是个体贴入微的丈夫。
——如果没有上一世的记忆,杜雨棠会一直这样觉得。
杜雨棠眼神稍暗,又很快笑着说:“好。”
方斯年没发现杜雨棠的异常,起身到厨房端出了她的早餐。
“快吃吧,都给你准备好了。”
方斯年等杜雨棠吃完了才出门。
杜雨棠则按照记忆,到卫生所换伤药。
路上,邻居张婶儿见了她,张口便是恭喜。
“雨棠啊,公派留学的名单可出来了,你和你家斯年都在名单里啊,到时候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院里的老熟人呀!”
杜雨棠这才想起今天是公派留学放榜的日子。
她眼睛一亮:“谢谢张婶。”
前世,她当然也和方斯年一块儿获得了留学的名额。
只是,她最后没去成。
一是因为查出了身孕,二是因为……
家里人打一开始就不想让她去,要她把留学的机会让给没考上的妹妹杜霞。
上一世,杜父抽着烟,眉头紧皱,一副为难的样子。
杜母则拍着杜雨棠的手,苦口婆心地劝她:“雨棠啊,你是家里的长女,又是斯年的媳妇儿,到时候你走了,谁来照顾家里?”
杜雨棠松口了,让自己的妹妹和丈夫一同去了俄国留学五年。
五年,她留在泉市照顾方杜两家人,拉扯孩子长大。
从一个知识分子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都忘了读书是什么滋味。
而方斯年和杜霞风风光光地携手回国,又进了当地的研究所,一路青云。
结婚第十二年,方斯年升了迁,在调去京市的研究所之前,铁了心地要和杜雨棠离婚。
离婚后不久,杜雨棠便死于一场事故。
死后的灵魂飘摇间,她听见了方斯年和杜霞的对话。
杜霞娇声道:“斯年哥哥,你都和姐姐离婚了,现在她人都去世了,你还不能接受我吗?”
方斯年则说:“小霞,再等等吧,你姐姐尸骨未寒……”
这话无异于将两人早就暗通款曲的事实,血淋淋地摆在她眼前。
一个是爱了十来年的男人,一个是从小宠爱的妹妹。
杜雨棠原以为,自己的心在和方斯年离婚时就碎了个彻底。
结果,事实比她想得更加残酷。
还有一个月就到公派日了。
而这一世,她是一定要去留学的,绝不会把机会让给任何人!
至于这一地鸡毛的婚姻,谁爱要谁就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