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泛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又苦又涩,那声迟到多年的‘妈妈’,怎么也叫不出口。 几分钟之后,女人像是终于缓过来了似的,一改之前虚伪的温柔,冲着裴时钦尖叫出声:“裴时钦!你不要太过份了!”...
她心里泛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又苦又涩,那声迟到多年的‘妈妈’,怎么也叫不出口。
几分钟之后,女人像是终于缓过来了似的,一改之前虚伪的温柔,冲着裴时钦尖叫出声:“裴时钦!你不要太过份了!”
裴时钦唇角勾起一抹戏谑:“过份么?我不觉得。你猜,老爷子要是知道你结过婚还有个女儿,你还能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么?路雪尧,你做了十年的春秋大梦,该醒了,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说完,他起身上楼,末了又顿下脚步冷声提醒:“对了,以后别装模作样叫我‘阿钦’,我听着恶心。”
路雪尧在客厅发疯似的摔摔打打。
阮岑初被眼前的一切吓呆,攥着小手瑟瑟发抖。
等路雪尧砸不动了,中年男人才出声:“路女士,孩子在乡下没什么可靠的亲人了,生父四年前已经去世,她一直借住在叔叔家,经常挨打,现在不是你情绪失控的时候,好好跟孩子叙叙旧吧。对了,老爷子应该会在半个小时后到家。”
说完该说的,他也没有再逗留,把时间留给了母女二人。
路雪尧闻言猛地看向阮岑初,眼里没有一丝善意,只有怨恨。 她气得嘴唇发抖,怎么也没料到,竟然被一个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摆了一道儿!
她自认为将自己过去的黑历史隐瞒得很好,裴时钦到底是怎么查到的?
阮岑初此刻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似乎母亲不希望她出现,也并不知道她来这里的事。
可之前他们分明说,是母亲要接她过来的……
过了十分钟,路雪尧逐渐冷静下来,对阮岑初说的第一句话是:“死丫头,你害惨我了!”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阮岑初一直憋着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的存在原来并不被任何人期待,所有的期望幻灭,压得她瘦弱的肩膀耷拉了下来,随着强忍的呜咽,轻轻抖动。
路雪尧看着心烦,叫来佣人:“先把她带下去收拾一下,别让她到老爷子跟前晃悠。”
这一晚,阮岑初睡在佣人房里,听见宅子里的争吵响彻了大半夜。
她听不清争吵的内容,但听得出母亲的声音。
她痛苦的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死死捂住耳朵,为了不哭出声来,生生将嘴唇咬破。
不要她,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
翌日。
看似平和的早上,裴宅偌大的饭厅里却波涛涌动。
裴家父子面对面坐在餐桌前,裴云海的脸色十分难看:“看来平日里我还是太纵容你了。”
“呵。”裴时钦不禁发出一声轻嗤,深沉的眸子里,尽是晦暗。
不管不问,也算纵容么?
他的反应勾起了裴云海更大的不快,宽厚的手掌在桌面拍出一声巨响:“你笑什么?!”
裴时钦无谓的耸耸肩:“觉得好笑就笑了。”
可不就是好笑么?
平时不管他闯了多大的祸,裴云海连骂他都懒得。
如今就因为他把那个女人结过婚有过孩子的事儿瘫在了明面上,裴云海竟然大清早就找他的不痛快。
裴云海暴怒而起:“臭小子,裴家还轮不着你说了算!你这幅阴阳怪气的样子,跟你妈一个德行!”
裴时钦轻叩在桌沿的手指募的收紧。
突然,即将燃起的硝烟,被庭院里响起的吵闹声截断。
路雪尧拉着睡眼惺忪的阮岑初大声哭嚎着往门口奔去:“你走吧,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顾不上你了,谁没有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我命不比你好,要怪就怪你那该死的爹!是他毁了我,也毁了你……”
阮岑初是被路雪尧从被窝里生生拎出来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
寒冷和耳边的嚎哭将她迅速拉回现实,昨天她才刚见到母亲,甚至还没来得及叙叙旧,就要被赶走……
她懂事的没有反抗,昨夜的争吵声还萦绕在耳边,她知道,妈妈也很为难,或许并非完全不爱她,对吧……?
这动静,成功吸引到了裴宅上下所有人的注意,自然也包括在饭厅的裴家父子。
裴云海狠狠睨了裴时钦一眼,压抑着怒火起身出去。
裴时钦没有跟上去,只是挪步到窗边一脸戏谑的瞧着庭院里‘唱戏’的女人。
路雪尧生得美艳,属于那种浓颜美人,即便无妆容也能瞧出几分妖艳。
许是昨夜的争吵让她无眠,也或许是刻意的,她没有化妆,显得十分憔悴。
身上除了勾勒身段的睡裙之外,只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嘴唇被冬日的寒风吹得干燥泛白,多了几分病态的美,真真是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