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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四夫人实在是个人物,当着一大家子的人面,如此颠倒黑白,歪曲事实,竟也脸不红心不跳。

玉珠听着这话,心里十分委屈,平白掉进池子里差点淹死,竟变成自己失足,还在这扯谎。

“四夫人怎么能如此说,分明是那醉汉扯着少夫人不放。”

三爷元叔训是头一个带着人到的,自是瞧了个明白,此时却是不干己事不开口,只端着茶盏在一旁看热闹。

大爷的长子元永济,却是不嫌事大的,皮笑肉不笑地说:“若真是没有的事,三弟妹和这小丫鬟,也没必要硬杜撰个人出来。谁好好走着路,能走进池子里,我瞧是有人心虚了吧。”

四夫人瞥了他一眼,不屑道:“难保不会有人不安分,没事找事。”

“是真是假,一查便知。三叔、二弟,你们到的时候,就没见什么醉汉?”

元永兴不言不语,面上有些尴尬,似乎是很不愿意被问到自己的。

若当真没有醉汉,自可以当即了断的说出来,他这般不吭声又怕惹事的模样,倒是有“不得不替谁遮掩着”的嫌疑。

三爷摸着桌角轻笑了一声,“既然三侄媳妇也没事,我看这事便罢了吧。明日府上还要大宴宾客,大家都忙,何苦在这你说我,我说你呢。”

二夫人虽不喜这个儿媳妇,平素也不爱掺和事。可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欺负她家儿子没了,媳妇没人做主,便可以任由着他们践踏,白白受委屈。

一时觉得悲从中来,哭道:“什么叫罢了!怎么不把那登徒子揪出来!任他是谁,在侯府做出这样的事,都该严惩!难不成咱们还要替个混账藏着掖着!是外头的哪位宾客,三弟若觉得得罪不起,那就我去得罪!”

三夫人忙在旁陪笑脸,拉着她说:“二嫂莫恼,倒不是怕得罪人。只是近来家中事多,外头的又都眼巴巴盯着咱们侯府,在这个档口若再生事,有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传出去,于全家上下的脸面也不好看。”

四夫人也道:“是了,真要闹开了,知道说咱们家媳妇贞烈,宁死不从。不知道的,指不定连小寡妇不安分,在家里偷汉子被人撞破,羞愤投池的话都说得出。”

原本觉得气愤的元二夫人,被这么一劝,觉得两个妯娌的话也很在理。

玉珠气的脸热,从这位四夫人一开口,她便觉察到了敌意。

她这哪里是“好心”提醒外头人会怎么说,分明是自个儿先当着全家的面往玉珠身上泼脏水。

玉珠虽是年岁小,经历的不多,可这会子工夫也看清了形势。

原本想着安安稳稳的在府里守着,便是一辈子没丈夫没孩子,自己种粮食种菜也能活。却不想寡妇实在难当,这才几天的光景,险些要坏了清白名声。

她冷眼瞧着四夫人的身段长相,又想起那醉鬼,两人的鼻子、身材,如此相像,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天下父母都有疼儿女的心,这本无可厚非。可也该有个分寸,岂不知惯子如杀子!

可即便是想明白,看着堂上的情势,怕也无用。

大爷不置可否,她亲婆母二夫人虽有心但却不是个有准主意的。三爷只想和稀泥,他自然什么都清楚明白,可一个无权无势非亲非故的侄媳妇,怎么比得上亲侄子要紧。便是当堂把那醉鬼揪出来,也没人为她做主的。

玉珠不免心中觉得可悲,从前在家中做庶女,若是与嫡姐有了什么龃龉,到最后从来都是有理变没理。姨娘总盼着她嫁人做正头娘子,不必做小伏低,能挺直了腰杆说话。现下她便是正头娘子的身份,还是要受委屈。

她正觉得伤怀,门口却“吱嘎”一响。

还未等屋里人反应过来,好好的雕花几翅木门竟被从外头生生踹开。

随着一股子风,一个大活人被扔了进来。

扔进来也便罢了,偏偏竟还像困猪一般,拿麻绳扎住了手脚,结结实实的捆了个“四脚朝天”!

众人被吓了一跳,坐在椅子上的都慌忙站了起来。

随着一阵风,打门外出进来了一位身穿灰布长袍,手提宝剑的老爷子。

他分明已过花甲,胡子花白,皱纹堆垒,身形却是端正挺拔,周身上下透着一股肃杀的威风。

玉珠心底一咯噔,当即跳出四个大字——气宇轩昂!

“爹,您怎么来了!”刚才还游刃有余的元叔训,此刻嗓子眼直发抖。

老爷子抬手抽剑,手起剑落,被捆着的“猪”四蹄的绳子当即断开,众人心里都捏了把冷汗。

“你爹还没死呢!”

那声音不重,却十分威严,儿孙们个个垂手而立,有的隐隐手脚有些哆嗦。

刚被解捆的那位,衣衫是半湿的,脸上头发上还沾了茶叶,一瞧便知道是被泼了一脸。身上虽还有酒气,人现下却是极其清醒了。挣脱了绳子,忙趴着跪下,抖动的厉害。

老爷子目光锐利地上下扫了一圈,这屋子里的,猖狂的不敢猖狂了,看笑话的不敢笑话了,一个个如待宰的鱼,被吓破了胆。

四夫人见了地上摔得不轻,脸上带着巴掌印,实在狼狈的小子,心疼的要死,此刻畏着老侯爷的威严,也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他握着剑鞘,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地,剑鞘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很轻,听着却让人浑身上下的汗毛直立,噔噔噔打鼓。

“是谁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元叔训两口的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

“又是谁说外头如何难听的传元家的谣言?”

四夫人小腿抽筋的厉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想往下跪。

老爷子冷笑了一声,戏谑地瞧着这一屋子,“我把这不肖的东西打死,省得以后给元家惹事端。”

此话一出四夫人再也支撑不住,两膝一软跪了下去。一直不言不语的四爷元季礼忙以膝为腿,跪趴到老爷子身前磕头如捣蒜。

“爹!爹!儿子不孝没管教好盼儿,您念在他年纪还小,饶他这一回吧!”

老爷子伸手捏住四儿子的脸,似是很轻地拍了两把,“我平生最恨那些个不成体统,眠花宿柳斗鸡走狗的败家子。”

玉珠本垂目跪着,不知为何身侧的元大爷听到这话的时候,几乎踉跄了一下。

“你仗着你爹没几天好活头了,打量着蒙我。这混账东西刚十八,竟成了外头秦楼楚馆的常客。好的不学学坏的,如今还敢在家里闹,不如今日打死了,免得日后丢人现眼!”

元老四一个大男人,泪流了一脸,什么也顾不得了去抱老爷子的腿。

他是老侯爷的最小的儿子,是个姨娘生的庶出,长得一般,能力也不起眼。却是个踏实勤奋的老实人,不惹事不闹事,只做好手头的差事。从来也没跟老侯爷央求过什么。

“爹爹爹!您打死我吧!全是儿子的错!全是儿子管教不严!”

老爷子拧着眉头,脸上隐约可见失望的神色,他冷笑了一声,“你这么说,是说当年你大哥流连青楼,我不该打折他的腿,而应该提剑自杀?”

玉珠本来特别害怕,骤然听了这么个大秘密,实在忍不住偷偷看了元大爷一眼。

他四十好几的年纪了,脸色涨的通红。这般岁数还被提及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脸面上实在挂不住。但奇怪是他的长子元永济表情却很轻蔑。

元四爷的脸更苦了,把头埋的很低,声音也弱了下去,“儿不是这个意思。”

“哼,我现在把这混账打死,怕是要如了有些人的意。你小子好端端的怎么就到锦鲤池旁了?”

跪在地上抖动的不成样子的少年,颤声道:“孙儿,孙儿吃醉了酒,和二哥出去散一散,醉的厉害,实在不知,不知,怎么就做了这等糊涂事。”

元永兴忙撩衣跪倒,“爷爷,孙儿只是在夹廊上跟四弟散酒,四弟醉的厉害,嚷嚷着要吃八宝甜酪。孙儿想着,给他端碗汤,让他喝了暖胃也是好的。就回了宴席去端汤,回席时还同大哥、三叔都说了话。孙儿实在不知,四弟是何到的锦鲤池。”

他面上真诚,平素最没有公子哥架子,凡事喜爱亲力亲为,这话听着不像假的。

大孙子元永济道:“二弟所言不虚。”

“你把他一个人丢在夹廊上,就不怕人出事?”

“四弟一个人,孙儿自是不放心,便叫廊下守夜的一个小厮看顾着。”

话说至此,外头滚进来一名小厮。

那小惹的众人面面相觑,是从前在三爷身边伺候过一阵的刘五,后来做错了事,被打发看院子的。

刘五连连磕头说:“二公子是叫小的伺候四公子,但四公子坐不住,四处走,小的便搀着。可四公子往内宅去,小的哪敢进去,便把四公子交给了内宅的嬷嬷。”

一个在府里伺候多年的嬷嬷进来磕头,二夫人见了她有些吃惊,怎么是自己房里的赵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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