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下)》是作者迟非独家创作上线的一部文章,文里出场的灵魂人物分别为向明安,商淙,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
“老子一个大男人差点哭出来,身上就没一块好地方,背上前胸全是疤,还有没散开的淤血,
一团一团,就跟那破布娃娃一样。
”9工地夜晚的消遣不过是凑在一起斗***,打打扑克。
商淙换了身工地穿的衣服,
和一群穿着旧汗衫的糙老爷们围坐在一张沾着各种油渍灰尘的四方小桌边打着扑克。
向明安提着塑料袋走到工地上的时候,就看见铁皮房子一楼吊着一个发旧的灯泡,
几只飞虫绕着灯泡飞,工人围着一圈时不时爆出几句脏话和大笑。
“三带一,一张插底,
要不要?”几个年轻工人赤膊站在一边,肩膀上搭着毛巾,叉着腰看牌局。
“七点,
赢了赢了,给钱给钱……”向明安走过去,
伸手往那个赢了牌局、高兴得大声嚷嚷的中年男人肩膀上一拍:“亮叔,又赢了。
”工地上的人推推搡搡让了张塑料凳子出来。
中年男人乐得见牙不见眼:“明安来了。
”“给你送药来了,我算着时间,上回买的药应该快吃完了,我在城里又给你买了一些。
”把塑料袋子裹着的药放到中年男人手边,拍拍他的手臂,站起身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转身之前看了一眼商淙,想起那日那个轻轻柔柔的吻,嘴角翘了起来,
手忍不住想去摸自己的头发。
“回头我还是把钱放你奶那边啊!”“行。
”手搭在膝盖上,
眼睛一直盯着向明安纤细的背影,中年男人一边发牌一边看着商淙,打趣道:“小商,
咱明安漂亮吧!荞麦镇还真没几个比明安好看的女娃。
”商淙一边去拿桌上的牌,
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亮叔跟她很熟?”中年男人爽朗地笑了两声,
旁边一个工友插了话进来:“哪能不熟,明安是亮子和向婆捡回来的娃娃嘛!
”中年男人脸色一沉:“去去去,说这些干啥,都多少年的事了,明安听见了不好。
”昏暗的光线里,商淙的表情模糊不清,举着牌发了半天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把牌递给旁边一个观战的工人:“你来,我去歇歇。
”追上向明安的时候,
她正盘坐在巷口停的那辆白色桑塔纳车盖上,手里把玩着那个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玳瑁。
商淙走过去,两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看着她手里的玳瑁:“这是干什么的?”“保平安的。
”说着拿着绳子往自己脖子上挂,却被一只大掌捏住。
“我来。
”手指划过她的颈项,
拉了伸缩绳结,调整了长度。
挂完手也没放下来,捂着向明安的脖子,伸头过去吻她。
那个普普通通的玳瑁,路边十几二十块钱的廉价饰品,在那一刻,在商淙心里,重逾千金。
平平安安,多好。
商淙晚上回去的时候提了两瓶啤酒,跑到亮叔的房门口,亮叔正在铺床,
回头看见一高大的人影倚在门口,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啤酒:“亮叔,聊聊。
”宿舍灯全熄了,
商淙和亮叔两个人就坐在一张矮凳子上,碰着酒瓶子抽着烟,月光微弱缥缈,
谁都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咋,你想问啥?”商淙穿了件T恤,绷在身上有些紧,
箍出肌肉的形状,他抽着烟不说话,墨绿色的啤酒瓶子在手里晃来晃去,
一时间只听得见抽烟的“吧嗒吧嗒”声。
“我晓得,你朝我打听明安的事,对不?
”商淙闷闷地“哼”了一声。
“看上她了?明安给我送药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你那眼睛就黏在她身上,别处看都不看。
”没等商淙出声,
亮叔灌了口酒:“明安是我和向婆从旸城中心医院旁边的大桥底下捡回来的,
捡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十二岁了,那年冬天很冷啊,路上空荡荡的都没啥人!那雪下得大,
向婆关节炎犯了,家里没人照顾,我借了辆破面包车送她去旸城中心医院瞧病,
出来的时候路过那桥,桥底下围了好几个乞丐对着一个小姑娘又踢又打。
“我记得那时候明安蜷在地上,脸上身上青青紫紫,看上去真的是太可怜了,别说向婆,
我一个大男人都没忍心瞧,穿着一套开了口子的旧夹克,鞋也丢了,身上脚上全是冻疮,
躺在地上动都不动。
我活了三十几年,还没见过恁可怜的娃娃。
”亮叔抽了两口烟。
“我和向婆一会儿不敢耽误地把她送进了医院,那医生给明安***裳的时候,你是不晓得,
老子一个大男人差点哭出来,身上就没一块好地方,背上前胸全是疤,还有没散开的淤血,
一团一团,就跟那破布娃娃一样,作孽啊,真是作孽。
“在医院里待了好几个月,
向婆家底都快给掏空了,我跟向婆商量着把她送回家,问她家在哪,家里人叫啥,咋联系。
你晓得这娃娃说啥,她是被拐的,卖到那些山沟沟里,被拐的时候年纪太小,
除了晓得自己是被拐了,啥也不记得了,问她咋逃出来的,她就不吭气了。
“后来,
向婆就养着明安,一直养到现在,两个都是可怜人,凑在一块也有个伴。
”亮叔长叹了一口气,他没什么文化,说起当年的情形,来来去去就只会说“可怜”两个字。
商淙从他的话里没法想象那时候向明安有多狼狈,他只知道,
能让一个而立之年的淳朴汉子险些落泪,那场景大概很难让人接受吧。
亮叔拍拍商淙的肩膀:“我晓得你们城里人都喜欢长得好的娃娃,可是明安不一样,
你要是只想跟她玩玩,就离她远一些,这些年我也把明安当闺女养,见不得有人欺负她。
”商淙垂着头,壮硕的身影在黑暗里就像一堵高大的墙,指尖明明暗暗的一点红光熄灭,
落在地上碾上两脚。
10向明安第二天早上刚出门,
就看见一个人提着包站在自己那辆白色桑塔纳前面。
“去南站。
”商淙嗓音嘶哑,
眼底渗着几根红丝。
向明安莫名看了他几眼,拿了车钥匙开门:“上车。
”商淙坐进副驾驶里,刚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一把按下了烟盒。
商淙转头去看她,向明安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澄澈坦然,
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压着自己手里的烟盒。
“一大早抽什么烟。
”商淙没料到她的反应,
愣了一会儿,笑了起来,沙哑的声音像是在砂纸上磨过,格外低沉悦耳:“成,听你的。
”说着把烟塞进烟盒里,打开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把烟盒扔了进去,
却看见储物箱里还放着另一盒烟,一盒他之前落在车里的中华。
向明安听到他的声音后颈起了些鸡皮疙瘩,酥麻感从脊椎一路向下,分散开来,指尖一阵软。
这种感觉就像是拿指甲在砂纸上划过的酥麻,蔓延到全身。
路边的树一棵一棵晃过,
向明安的车开得快,又快又稳,开车的时候总是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既不放歌开广播,
也不抽烟唠嗑,一双眼睛盯着路,晃都不晃一下,神情专注认真,仿佛不是在开车,
而是像医生在做手术一样。
商淙在车里囫囵睡了一觉,说起来也是怪,
昨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会儿坐到了向明安的车里,反而睡意朦胧,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到南站的时候,商淙还没醒过来,向明安停稳了车,
歪着脑袋看了商淙好一会儿。
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再回到眼睛,
她总是觉得商淙的视线带着侵略感,带着***裸的***,却无比坦荡,眸光清亮如水,
和她从前见过的那些窥视自己的浑浊目光不一样,并不***,也不会让她觉得恶心和膈应。
她甚至觉得,商淙的眼睛很好看,深邃带着男性的魅力,那是一种天然的吸引力。
下车在南站买了两块饼和两袋豆浆,蹲在车前面吃。
听见开车门的声音,
向明安拿着豆浆的手,指指车盖上放的一块饼和一袋豆浆。
商淙拿过饼和豆浆,
也蹲到向明安身边,一蹲下,大腿的肌肉就鼓了起来,裤子绷得紧紧的。
大腿外侧就贴着向明安的腿,温度透过薄薄的两层布料传了过去,向明安吃饼的动作一顿,
却也没躲开,随即又自顾吃起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我后天晚上回来,具体时间还没定,
我到时候给你电话,你在这接我,成么?”商淙起身扔了沾满油的塑料袋子。
向明安拿着纸巾擦嘴:“成。
”商淙伸手去撸她的头发,发尾很软和,发根有些硬。
向明安拍他的手,眼角斜睨着他:“拿下来,我的地界上,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还要不要混了。
”商淙笑笑,听话地把手拿下来,转而去捉她的手,手捏在大掌里***,
没什么肉,太瘦了,关节突出地支棱着,和一般姑娘软软的手不一样,
向明安的手心指腹还有着厚厚的茧。
挣了两下没挣脱,翻了个白眼也就随他去了。
“明安,
等我回来。
”这是商淙第一次喊向明安的名字,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无限的旖旎,
唇齿起合间,好似无比珍视。
向明安微愣,半晌手指在他手掌心挠挠,当做了回答。
清晨的阳光不同于正午的火辣,那是极温柔的光线,南站还没有很多人,
空气里充盈着青草味。
商淙提着包走了两步,回头去看,向明安坐在车里,
趴在车窗上玩***,短发似乎长长了些,碎碎搭在眼皮上,光穿过碎发,
斑驳的光线投在她的鼻子上嘴巴上,商淙心里蓦地生出一股柔软,软得像掐了水的夏荷。
11商淙回旸城那天是中秋节。
他提前给向明安去了电话,
说是晚上大约十一点半的火车到南站。
向明安一般是晚上八点就收班了,不跑夜,
跑夜向婆会担心。
接了商淙的电话,和向婆打了招呼,大半夜守在火车站等商淙。
商淙原本以为一出站就能看见向明安坐在车里等他,可他没想到,出来的时候,
向明安正在和人打架。
胳膊上挂了几条血印子,手里抱着个哭闹的小娃娃,
一下一下地往那个和她抢人的中年女人身上踹,一边踹一边骂着脏话,
中年女人滚在一边又哭又闹:“你把娃还给我,还给我。
”身边围着几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