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文鸢捡到最后一张钞票时,一只手工定制的昂贵皮鞋,踩在了那张钞票上。贺昭祁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仿佛看着一粒渺小微尘。文鸢用手拉那张钞票,贺昭祁并不抬脚。她低着头,一滴眼泪砸在他皮鞋上,她哑着声说:“贺总,请高抬贵脚,放过我。”“文鸢,你觉得委屈?”“不……不委屈。”...
站住。”
男人声音低沉磁性,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不容抗拒。
文鸢双脚下意识就定住了,但她没回头:“贺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既然是来挣钱的,何必急着走?”
文鸢攥紧了拳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啪!”
贺昭祁将一叠厚厚的现金,随意摔在桌上。
他挑挑眉头,似是看戏一般:“把这瓶酒喝了,这钱就是你的。”
喝酒……
文鸢背脊颤了颤,她咽了咽唾沫:“贺总,抱歉,我酒精过敏。”
贺昭祁笑了,轻飘飘的丢了句:“是吗,不记得了。”
冷漠至极。
不记得了……
她对酒精过敏,哪怕是喝度数很低的果酒,也会全身起疹子,如果是喝白酒的话,会严重到休克。
六年前,她因为误食酒精饮料,浑身过敏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当时,贺昭祁心疼坏了,大半夜背着她去医院挂水,挂水导致手臂肿胀,贺昭祁就坐在她旁边,帮她揉了一晚上胳膊。回了家,又亲自给她身上的红疹涂药。
当时他说,以后不会再让她沾一滴酒精,他一点也不能失去她。
是啊,他不记得了……所以这酒,是逃不掉了。
文鸢眼眶有点热,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拭去眼角那抹湿润后,她转身,唇角扯出一抹苍白笑意:“好啊,我喝。希望贺先生不要食言。”
贺昭祁让她喝,她不喝,走不掉的。
她深知,贺昭祁有多恨她。
那一瓶白的,伏特加,56度,是用来调鸡尾酒喝的,单喝,哪怕对酒精不过敏,一瓶下去,也会胃穿孔吧。
小相思还在家等她,喝了这酒,就能回家了。
文鸢瞥了一眼那叠现金,挺厚实的,她笑:“这一叠,有三万吗?”
男人那双清寒的黑眸,就那么直视着她,“三万五,一瓶酒,你赚大了。”
“是啊,挺赚的……”
小相思的学费有了。
说着,文鸢伸手直接抓住了酒瓶……
江屿川连忙按住酒瓶,“昭祁!会闹出人命的!”
江屿川看不下去了,说起来,文鸢也是帝都大学的,算是他的学妹,六年前,他们几个,也算有不错的交情,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而且,他也不信贺昭祁对文鸢真的没一点感情了,今晚,他本想借着贺昭祁的生日,叫来文鸢,缓和缓和他们的关系,可没想到……弄巧成拙。
“川儿,昭祁和文鸢之间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文鸢说喝,那便是能喝。”
陆之律吃瓜不嫌事儿大,何况,他一直不喜欢文鸢,觉得文鸢是个祸水,要不是她,贺昭祁也不会有三年的牢狱之灾。
文鸢眼角红了,可那张漂亮清丽的脸蛋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没关系,我喝,今天是贺……贺总的生日,我喝,我喝……不能扫了贺总的兴致。”
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
她操起酒瓶,直接对嘴吹,那辛辣的烈酒,从口腔灌入喉咙,像是玻璃碴一样,划的她皮开肉绽,眼泪止不住的在流。
因为喝的太快,那些酒都呛了出来:“咳咳咳……”
很快,文鸢脸上,脖子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全红了,很明显是过敏了。
江屿川一把夺过那酒瓶,“够了!文鸢今天是我请来的,还要喝的话,我替她喝!”
文鸢头晕乎乎的,但思维却异常的清醒,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看向贺昭祁,咧唇一笑:“贺总,生日快乐。”
男人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儿,冷酷的没有一丝人味儿,他那张卓绝俊脸,笼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
文鸢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了。
是啊,六年,足以改变一个人,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六年前的贺昭祁,穿廉价的白衬衫,如今,他穿着昂贵的高定衬衫,就在她眼前,可她,却忽然觉得他距离她好远,好远。
贺昭祁没再继续发话,这便是愿意放文鸢走的意思。
陆之律拿起桌上那叠钱,丢在文鸢身上,文鸢没接住。
那些钱,便掉落在文鸢脚边。
“文大小姐,挣钱都不容易的,今晚算你走运,贺总生日,心情好,放过你了。”
文鸢点点头,蹲下身子,用那双已经起了红疹的手去捡地上的钱,“谢谢贺总,谢谢陆总,谢谢江总。”
就在文鸢捡到最后一张钞票时,一只手工定制的昂贵皮鞋,踩在了那张钞票上。
贺昭祁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仿佛看着一粒渺小微尘。
文鸢用手拉那张钞票,贺昭祁并不抬脚。
她低着头,一滴眼泪砸在他皮鞋上,她哑着声说:“贺总,请高抬贵脚,放过我。”
“文鸢,你觉得委屈?”
“不……不委屈。”
更是不敢委屈,这是她欠他的。
男人勾唇,笑意冷沉的没有半分温度:“在里面那三年,1095天,我每天都像你现在这样,苟延残喘。文鸢,你没有资格委屈,今晚,就当做是我收的那三年的一点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