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营饭店里,顾卫国突然感到一阵心慌。
他看向窗外,视线扫到一辆行驶而过的轿车时,他猛地站起身来。
“***,怎么了?”白清月疑惑问道。
“没事。”
顾卫国摇摇头,慢慢坐下。
他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车上怎么会是许红梅?这个时候,她应该正在家伤心呢。
今天,白家兄妹确实是他特意叫来的。
目的就是让许红梅收收心。
看向大口吃着麻婆豆腐的顾朝阳,顾卫国眼中闪过笑意。
他和白新月都不喜欢吃辣,家里的菜常年口味清淡。
爱吃辣这一点,顾朝阳是随了亲妈。
想到昨晚听到那人提出离开的话,顾卫国眼中的笑意褪去。
然而临走前,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又点了一碗红烧肉。
算了,许红梅这两天虽然做的不好,但身上小伤不断也是事实。
还是不和她计较了。
对了,还有顾朝阳。
顾卫国看着和他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却生了一双桃花眼的儿子,暗暗活动指节。
这小子最近犯浑,说话干事实在不着调。
是该收拾收拾了。
……顾家那边的事,我再不知情。
不久之前,我谢过送我到车站的同志,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旅途漫长。
刚开始的两天,我握着那块断裂的玉石吊坠,沉浸在无措茫然中,整个人浑浑噩噩。
脑海中,无数记忆在翻腾。
可慢慢一路走过,各地风光展现在我眼前,也映入我心中。
我感受到了祖国的日新月异,更被那份生气盎然所感染。
我终于发现,困住我的并不是那份契约,也不是顾家父子,而是我自己。
我想通了很多。
过去七年,我已经做了自己能够做的一切。
不论是对顾卫国,还是顾朝阳。
虽然最后狼狈离开,但回想过去,我无愧于心。
就这样,列车走走停停。
我心中的郁结似乎也和身上的伤口一起,在时间中愈合,一点点结疤。
终于,旅程落下尾声。
下车后,我一眼看到了满头白发的父亲。
眼中含泪,我的嘴角却扬起笑意。
“爸!”
“唉,我的乖女啊!”
父亲快步上前,把我抱在怀中。
“你受苦了!”
“要是***在天有灵,看到咱们父女团聚,该是……该是……”说到这,父亲背过身,偷偷擦拭眼角。
一旁,身穿白衬衫的男同志连忙上前,递上雪白的手绢。
“老师,您别这样,师妹看到岂不更伤心。”
男同志长相斯文,带着金丝透视。
他微笑着向我伸出手:“你好,我叫苏云丰,是老师的学生,这次一起从国外回来,参与项目建设。”
我客气地点头示意,握上他温热的掌心。
“你好,我是许红梅。”
之后的日子,我陪伴父亲,也详细得知了他在国外的境遇。
身处异国,投身研究,总会遇到各种困难。
每一次,都是苏云丰的父亲给他提供全方面的支持和帮助。
国内政策放开,知道父亲一直想回国,苏伯父更是安排好一切,让苏云丰陪同出行。
甚至父亲能够那么快查到我的消息,也是苏家出的大力气。
说到这儿,父亲话音微顿。
“红梅啊,人生很奇妙。
就像我们父女,即使远隔千里,分开十几年,可是情在,终究会相会。”
“可有时候,就算血脉相连,日日相见,也是少了点缘分,强求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