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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后日永宁侯府的菊花宴你去吗?”


“不去。”萧渊懒懒说。


“长公主能答应吗?”李怀言一脸怀疑,“她召集了京城所有贵女,估摸着就是想给你相看。”


萧渊闻言扯了扯唇,“她谁不想给相看。”


“那倒也是。”


说来可笑,长公主对女子喜爱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都没什么兴趣,唯独对给人说媒情有独钟,可奇妙的是,只要她看中的,最后准能走在一起。


“听闻这次男宾还设宴请了今年排名靠前的新科进士,设了个什么~才华比试。”


萧渊淡声说,“华笙郡主今年及笄,是到了该择选夫婿,谈婚论嫁的时候。”


“公主真打算把郡主嫁给一个身世潦倒的新科进士?”李怀言皱眉。


“嗯。”萧渊淡淡抿茶。


永宁侯府因为姑母的下嫁已经够扎眼了,若是再和权贵结亲难保父皇不会心生芥蒂,毕竟,他连自己儿子都时刻提防着。


所以选一个没家世,有几分才能,品行端正之人嫁了于华笙是最好的结果。


“哎,你说男席有才华比试,女眷席面是不是也会有?”李怀言眼睛直冒光。


萧渊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啧,我不是想看女人,花楼的女人可比那些女人强多了,掏银子解决又不用负责。”


他是个随性洒脱的人,可受不住被成亲束缚住。


“我是在想~”他单手托着下颚,桃花眼半眯起,看着萧渊,“往年不论什么宴会,魁首都是端三姑娘,没甚意思,你说今年,会不会有变化?”


萧渊端茶盏的手一滞,淡淡看着李怀言。


“你想啊,沈大姑娘刚回京,沈夫人一定会让她参加吧,她可是由沈老夫人一手教养长大,沈老夫人那是什么级别,端三在她面前就是小喽啰,若说沈姑娘什么都不会,我是不信。”


沈老夫人那般人物,怎会将唯一的孙女养成废材。


“那日宫宴上,她指定是为了不嫁给你才那么说的,实则才华不输当年沈老夫人也说不一定。”


李怀言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不成,后日宴会我得去瞧瞧,说不定有惊喜呢。”


半晌都没有听到萧渊说话,抬眸就见他眼帘微垂,脸色沉暗似乎不怎么高兴,眸中浸着冷意。


“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萧渊唇瓣浮上一丝冷意,“待在府中无聊,去瞧瞧也好。”


他倒要看看,那女人画技如何出众,敢说他的画是破烂。


——


沈安安到了南华街时,百姓已经排好了长队,只是人数明显比前两日多了不少,拥挤不堪。


“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愁的抓了抓本就没几根头发的脑袋,“姑娘,您可算来了,今日一早其他街的流民都给涌这来了,说是咱们的粥浓稠,吃了扛饿,可依这趋势下去,咱们的米连五天都扛不住,最多明天就没了。”


沈安安蹙眉,一眼望去,人数竟是比昨日多了一倍不止。


管家又道,“东街,北街,还有端家和陈家在呢,这…着实不怎么妥当。”


如此无异于在打端陈两家的脸,平白的得罪人。


“嗯。”沈安安应了一声,没再言语。


“……姑娘,要不老奴告诉他们数量有限,让后头的人不必等了,回自己的区域去。”


沈安安,“不用。”


不用?管家眼皮子直抽搐,“姑娘,这样不妥吧。”


都是来施粥的,何必让端陈两家记恨上呢,况且仔细说来,独树一帜也是一种错。


沈安安道,“他们会为了白粥的稠寡而徒步走来,说明他们确实十分需要这一碗粥。”


“话是这么说,可过于标新立异,总是理亏的。”管家苦着脸劝。


姑娘心善,可心善也要讲究方式,不该将别人置于是非尴尬的境地才是。


沈安安转头看着他,突然笑了笑,“管家不过是担心沈家太过出风头,得罪了端陈两家。”


管家叹了口气,“依老爷官位,也不是得罪不起,只是姑娘做法不止是得罪他们,而是得罪了所有施善的官宦。”


如此,沈家是得了美名,却是建立在旁家污名之上,姑娘此事办的,着实是不懂人情世故。


沈安安不甚在意的一笑,“为何是咱们得罪,甩给旁人得罪不好吗?”


“啊?”管家有些懵。


沈安安勾了勾唇,“你带人去趟四皇子府,就说我改主意了,要将昨日送回去的那箱字画改为米面,今日就要。”


管家瞠目结舌,“这……姑娘,那可是四皇子,他,会答应吗。”


四皇子可不是傻子,这么明晃晃的利用和出尔反尔,他可不想有去无回。


“你就说,今日之后,恩过一笔勾销,他为了和我划清界限,会答应的。”沈安安脸上都是讥嘲。


“是。”管家僵着脸点头应下。


事情发展至如今,行不行都得试试了。


——


沈管家忐忑的到了四皇子府大门,几番纠结都没敢下车。


突然这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他抬头,就见标着皇子府徽记的马车朝这边走来,心中一颤。


有种调转马头想逃的冲动。


“主子,好像是沈府的管家。”庆丰低声禀报。


萧渊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车帘朝外看了眼。


“四,四皇子。”沈管家连忙下车行礼。


萧渊淡淡看着他,好半晌不言语,沈管家只觉得后背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淌。


“何事?”


他终于开了口,迈步下了马车,颀长的身影未靠近,压迫感就已扑面而来。


沈管家恨不能脖子断了才好,将头垂到地上去。


“老奴,老奴是奉我家姑娘之命,来,来讨要昨日那箱字画的。”


萧渊眉梢似轻挑了下,又陷入了沉默。


片刻,他说,“她不是说不收破烂吗?”


沈管家一愣,腿都打起了摆子,姑娘咋没告诉他还有这档子事,他没做心理准备啊。


冷汗顺着下颚滴落在青石地面上,沈管家声音极低,“我家姑娘说,说,送人东西当要实用,字画她不喜欢,想要换成,换成米面,今日……就要。”


越往后,沈管家声音几乎细若蚊蝇,但萧渊是习武之人,自然听清了。


他直直望着沈管家,眸子微微眯起,冷笑了一声,“才过了一夜,沈姑娘这是又后悔了。”


她当他四皇子府是什么地方,容她随意出尔反尔。


沈管家双膝一软,半跪了下去,“我家姑娘要米面也是用来救济百姓,还望四皇子体恤一二。”


沈管家已经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只要他小命能保住就好。


四皇子什么人,姑娘对他一再戏耍,他不算账就够仁义了,怎还会帮忙呢。


“她还说了什么?”萧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沈管家忙说,“姑娘还说,若四皇子答应,从此以后就恩义两清,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萧渊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脸上的表情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殿下,请您看在那些流民的份上就出手相助一次吧。”


沈管家重重磕了个头。


萧渊淡淡垂眸扫了他一眼,冷声道,“回去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救命之恩的情分就此结束,再作妖,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是是是。”沈管家一抹冷汗,连忙爬了起来。


说什么都好,只要给他米面。


“庆丰,去准备。”


“是。”庆丰又木着脸问沈管家,“你要多少?”


“大米十袋,白面三袋。”


庆丰嘴角抽了抽,要那么多,沈家姑娘是打算收留那些流民长住吗?


“跟我来吧。”


“哎,好。”沈管家连忙跟上庆丰,一道冷冽视线突然落在他身上,让他后颈一凉,立即止住了步子。


“殿,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萧渊眯着眼说,“记得告诉她,别挖空心思想着对我用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欲擒故纵对我没用!”


“啊?”沈管家张着嘴忘了反应。


萧渊嗤笑了声,已经抬步回府了。


口口声声说不愿意,可又接二连三,以各种理由同他牵扯不清,让他十分怀疑她的动机,是否同那些女子一样在耍手段,只不过她手段更高明些罢了。


沈管家拉上东西就火速赶了回去。


下人将米面卸车,他犹疑着去了沈安安身侧,但看姑娘十分悠闲的模样仿佛肯定了四皇子会答应。


“姑娘,”


“他让你带话了?”


“……”姑娘这都知晓。


“都说了什么?是与我划清界限的话吗。”


“……是,不过除了这个还有些旁的。”沈管家小心翼翼的说。


沈安安回头看向他,杏眸冷淡平静,“说吧。”


沈管家垂下头,将萧渊最后的那番话略微修饰了下,重复一遍。


好半晌,沈安安都没有言语。


难不成四皇子猜对了?沈管家偷偷抬头,就瞧见了自家姑娘阴森可怖的小脸。


“自作多情,他当真是看的起自己,可笑!”


沈安安胸口窝着一团火,极力的压制着。


沈管家大气都不敢出,竟觉得姑娘的气场与四皇子有丝丝的相似,一样的让人生畏。


“行了,剩下的事情你应该知晓该怎么处理,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今日从沈府多调了人来,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是。”沈管家应了一声,将沉着脸的沈安安送上了马车。


墨香缩在一角,话都没敢多说几句。


马车离开,沈管家长松了口气,刚好这时,有人来报,说是端陈两家的管家来了。


沈管家应了声,理了理仪容过去了。


能坐上管家之位的都不是蠢笨之人,沈管家更为圆滑。


“粥的要求是四皇子的命令,你们也知道,前两日四皇子在这帮忙,殿下心系百姓,爱民如子,我家姑娘也不敢说什么。”


端陈两家的管家闻言,质问的话哽在了喉头,彼此对视一眼。


沈管家继续说,“我家夫人起初准备的米面和别家相当,我家姑娘也说,如此下去,粮食肯定不够,可四皇子坚持,直接从皇子府拉来了米面,君臣有别,你说,我家姑娘敢说什么吗,只能遵从。”


“唉,我们也是难做啊。”沈管家拉住陈家管家说,“你要不信我带你去看,四皇子府的米面就在后头存放着呢。”


“不必了,不必了。”那人连忙推辞,四皇子的命令,他们还敢说什么。


简单寒暄了几句,二人就赶紧离开了。


“别说,姑娘这招当真管用。”沈管家笑呵呵的说。


将四皇子拉出来,接下来估计不会再有哪家敢找了,也不会记恨上沈府,至于四皇子,他们也得有那个胆子啊。


“总管,这样做……不会被四皇子知晓吗?他会不会寻咱们麻烦啊?”


沈管家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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