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沉浸在和程桓宇通话里的女人,梁煜安咽回原本想说的话,默默退出了书房。
对孟芷渝而言,自己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弟弟,去哪里上大学她根本就不在意。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庸人自扰了。
还有十五天,他会就离开孟家,离开孟芷渝。
回到房间,梁煜安看着床头亮着暖光的龙猫夜灯,眼里伤过一丝黯然。
憨态可掬的龙猫为小女孩撑着树叶绿伞,像极了从前那些年孟芷渝将他护在臂弯的模样。
但从前,终究是过去式了。
梁煜安轻叹一口气,熄灭了龙猫夜灯。
“既然决定了要走,有些东西也该收拾了。”
梁煜安轻声喃呢着,找了一个陈旧的行李袋出来,再打开了满墙的收藏柜。
玻璃柜里,摆放着孟芷渝在灵隐寺三拜九叩为他求的平安福,还有她特意去法国为他亲自调制的珊瑚海香水……
一样又一样,梁煜安全都拿了下来,放进了行李袋中。
行李袋一点点被填满,梁煜安的心却空了下来,好像破了个洞在呼呼刮着冷风。
他压住心里的黯然,打开了柜子最底层的抽屉。
泛黄的日记本,稚嫩的铅笔字迹,记载着他童年的动荡。
�新学校的老师很好,可同学们说我是扫把星,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那时候孟芷渝看到他写的日记后,认真地摸了摸他的头。
她说:“你不是扫把星,你是姐姐眼里的星星,亮晶晶,比任何人都要闪耀。”
那天后,学校再也没有同学骂梁煜安了。
后来他才知道,孟芷渝背着他去学校偷偷警告了那些孩子,用她的方式暗暗保护着他的童年。
日记本上的铅笔字迹越来越工整,满页的文字全都记载着和孟芷渝有关的点滴。
……
梁煜安一页页看着,双眼渐渐模糊。
最后一页,是高二那年文理分班时,孟芷渝给他的留言。
�不管学文还是学理,记得在上海读大学,毕业后直接在孟氏集团上班。小时候我保护你,长大后姐也能继续罩着你。】
“啪嗒”
眼泪无声滑落下来,滴在日记本上,晕开了字迹。
梁煜安收敛思绪,将错综复杂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
再把那些日记和书信一张张撕碎。
每撕一页,他和孟芷渝过往的回忆也少了一页。
全部撕完,梁煜安都丢进了行李袋里,再拉上拉链。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一阵动静。
梁煜安走出房门,一看便看见拖着行李箱的程桓宇在客厅和孟芷渝抱在一起。
他心脏蓦地跳了一下,一时间僵在原地。
看到楼梯边的梁煜安,程桓宇仰头一笑,对他打招呼。
“煜安,我这几天要搬过来住,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
他说着就朝梁煜安走去,将手中的锦盒打开。
“你看看,喜不喜欢?”
锦盒内,装着一个金属表带的腕表,可爱中透着英伦风。
梁煜安皱着眉没有去接,他从小就对金属过敏。
九岁那年,保姆给了他一把金属勺子喝粥,他只是有些轻微红痒,孟芷渝二话不说就直接把那个保姆辞退。
家里所有的金属制品也被她换了个彻底,不允许任何过敏源出现在他周围。
正晃神之际,孟芷渝的声音响起。
“还不快收了,不要辜负你姐夫的心意。”
一字一句,敲击在梁煜安的心扉。
他怔怔看着孟芷渝那理所应当的神色,心里一阵悲戚。
这个女人不仅收回了对他的所有偏爱,还忘了他的软肋。
梁煜安深吸一口气,收下锦盒,将腕表戴在了手上。
“谢谢姐夫,也……谢谢姐姐。”
谢谢你们让我能够更加坚定的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