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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在镇上流传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镇上的和尚专门为道士澄清,这才消停了一阵。

但是从此之后,桃花观总算也有了一些香火了。也有人请张正道去打蘸、做道场了。抢生意是门学问。

譬如这个阿耶给俩姐妹托梦的事情。

张正道收了四钱银子,还有一钱银子就是让俩姐弟做了这么个广告。

广告的效果很好。

起码在愚昧的封建时代,假托***,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一天黄昏,给镇上的财主黄广田家的老太太打蘸祈福之后,张正道往回走。从财主黄广田家到道观,有十几里路,其中有七八里山路。

走到山里的小路的时候,跳出来几个蒙着面拿着刀的大汉。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遇上打劫的了。

张正道:“各位秃驴,是佛祖派你们来打劫的?”

一个和尚愣住了:“你怎么认出我们是和尚了?”

张正道:“你们蒙了面,没有蒙住秃头啊!”

和尚一听,摸了摸头,光溜溜的。各自扯了块布,把秃头蒙住了,再次喝道:“打劫,留下你的衣服和银子。”

和尚们打劫***,主要因为张正道抢了生意。

天色昏黄,火烧和尚。

杀几个和尚,玩儿一样。

这几个和尚又没有什么本事,平常就是骗人,念经都念不好,除了要钱就是要钱,不给钱,就假借***,说人不孝、不忠,借***妖魔化人家,最终迫使人就范。

镇上庙里的住持坐等好消息。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太阳下山,玉兔东升,也没见自己家的几个蠢货回来,正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忽然就看到天边一点萤火,这点萤火在夜空中倏地变成火球,猛的砸到了寺庙上,顿时寺庙也变成了大火球。

有仇还留着隔夜?

多不放心啊!

想弄死自己?太可怕了,必须得弄死!

至于和尚背后是不是有菩萨和佛祖,最多等那些大能来了之后,找个地方躲起来,一百年不出山。

临滨镇。

和尚庙烧了,据说里面还烧死了一个和尚。其余的和尚不知所踪。县衙里派来的人,查了半天就结案了。

庙里和尚偷了庙里的东西,被主持发现了,于是杀了主持,半夜放火烧了寺庙,毁尸灭迹。

反正那几个和尚不在,于是县里报府里,直接下了通缉令。

过几天后,临滨镇到处都贴满了和尚们的通缉令了。

张正道的生意暴涨。

架不住临滨镇人口多,相当于一个中县的人口了。主要是临滨镇临滨河,天然形成的港口,多有外地的船舶还有放排的人口到这里落脚,流动人口比较大。

有事的时候就去镇上给人打蘸祈福,或者给死人做道场。

这一趟下来,硬是由五钱银子,涨到了一两银子一次了。

每次打蘸做道场之后,都会去钱记卤味店买些卤味,再去挑着旌旗的茂元酒家打几斤老酒,回到道观,日子过的滋润。

有点乐不思蜀。

回到地球的现代社会?

别闹,996都算福报了。

自己这整天的小日子过得,就差一个坤道就齐活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

临滨镇来了一群官差,看样子,不是县衙里的人,像是清风卫。这群清风卫在临滨镇待了半个多月。

镇上、山上都跑遍了,半个月后走了。

张正道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也到了道观问询。就是寻当初道观留宿的十人十马。特别询问了那个领头的。

应该是个大人物。

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人都烧了,谁还记得这个?

一年过后,世事平静。

张正道还长出了胡须,他也不剃,只在镇上修面,唇上卧蝉须,下巴长髯须,再加上一身灰色道袍,飘飘然若神仙中人。

镇上人越来越把他当成得道真人,越发的恭敬。

一场法事,银子涨到了一两五钱。

这就是想象带来的价值提升。

手头阔绰了,于是道观也打整了一番,后山前坪都整理出来,里面也重新刷浆翻新。添置了新的家具。

前坪后院种了几棵桃树。

连殿里真君塑像都刷了新漆,金灿灿的,看着就喜人。

搞完了,一结账,包括当初清风卫给的银子和赚的钱,只剩下五两三钱了。好在以后不断有进项,心里并不怎么慌。

这天张老六家的亲戚过来,请他去给张老六的婆娘做场法事。

据这亲戚说,是张老六的婆娘因为在附近山上挖茯苓的时候,心口穿了一个洞,血都干了。县衙的仵作看了,说是被人***。

张正道有点儿紧张。

终于出现了大能了,自己这一年过得太滋润,丧失了警惕心。

***啊,这是遇到剑仙了?

“千里取人头啊!”

张正道谨守本心,几次想要掀开棺材看看里面妇人胸口的剑伤。但是忍住了,怕被人打,更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念《太乙救苦度人经》,做道场。一套整完,第二天出葬,摇动法铃,举引路幡,一路吟诵,将这妇人送到了葬坑里,完事。

主人家给结了账,出门。

正好衙门的人过来,给了张老六结案的凭证。

张正道过去看,衙门的人说是江湖中人厮杀,误伤了云云。

意思很明确,张老六老婆的死,是因为江湖仇杀误伤,那些江湖中人高来高去的,衙门想抓也难,所以自认倒霉,别再去衙门喊冤了。衙门也莫得法子。

张老六含泪认了。

江湖啊!

张正道第一次对江湖感觉到很近的了。

原来江湖***,是可以这样销案的。枉费自己杀了几个和尚就担心会不会有大能来算账呢。估计在一个小镇上当和尚的,都是边缘小角色,就像是张老六的老婆一样。

死了就死了,谁在乎呢!

除了张老六一家人!

又如此过了一年,即便世上没有了张老六的老婆,日子也便这么过。

这一年,张正道闲暇没事,又照着道经里的法子,自己炼丹。炼成的丹不多,大多数都废了。废丹都倒在桃花树下,好歹和道观里化粪池的粪水一样,都是有机肥料。

道观前坪后院的桃花树开花了。

春天也就到了。

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但是道观里的桃树开花比临滨镇的家户人家的桃花都要开得早,开的旺盛。

这天张正道去镇上给镇上的大户郭成金老爷的母亲郭陈氏打蘸祈福,事后得了三两的银子。有一半是那个慈祥的老太太给的赏钱。

张正道满心欢喜,这样的老太太多来几个,自己就能发笔小财。

做完法事,被人请到流水席面上,看着席面上的鸡鸭鹅肉摆满桌子,香气扑鼻,食欲大动。

“这可是请来的陵州府聚仙楼的大厨子卫道子的手艺,平常人家一辈子都吃不到的美味。”坐旁边穿着锦袍,戴着纱冠帽的胖子得意的吹嘘。

张正道认得,临滨镇胡大户胡屠户的儿子胡烈。

胡大户是本镇最大的屠户,包揽了整个镇上的屠宰事儿和肉铺。搭上了郭成金老爷,每年郭成金府上的肉都是他承包了的。

光是一年用的猪,都有两三百头。

捞的盆满钵满。

这不,郭府做事,他就立马过来吃酒,还带上了五来两银子做贺礼。

他是知道的,郭府不差这五两银子,但是过来凑热闹,就是给了面子了,心里会很高兴。这胡屠户的儿子胡烈自然也认识镇上大名鼎鼎的真人张正道,于是就吹上牛了。

张正道听着点头,一点儿也不耽误他吃。

就是胡须有点儿长,难免会沾染到一些汤汤水水,油腻腻的不太好。道袍袖口也宽大了些,还要一只手捋着,站起来夹菜。

大家都热热闹闹。

听戏的听戏,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

整个郭府的前厅和大院子都摆满了酒席,在院子的侧院还有个戏台子,几个戏子在上面咿咿呀呀的唱着。

“嘭——”

忽然空中飞来一个影子,从前院的门口忽然飞起来,一路越过了前院到达前厅。撞到了前厅的屏风,轰的一声,将屏风撞得粉碎了。

那个人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死了。

所有人哗然大惊,纷纷起身。

张正道也起身,探头看了一下,死人了。

又是一两五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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