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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烟以前的院子,名为落梅院。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梅花,自入冬起,落梅院里的梅花便会竞相开放,直到初春都不会凋谢。

那些梅花,都是唐侯爷亲自派人从靖国各地寻来的,只因幼年时的唐烟曾说过,此生最钟意的便是梅花。

侯府每年在那些梅花的养护上都要花费上百两的银子。

可,那年唐鸢回来后,只说了声姐姐院子里的梅花好美啊,那落梅院就成了唐鸢的了。

当年的唐烟满心愤恨,如今想起倒是没什么情绪。

唐鸢才是侯府的真千金,这府里的东西也好,人也罢,自然都是唐鸢的。

而她,不过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外人罢了。

领路的丫鬟倒是热情,“从前伺候小姐的丫鬟已经嫁了人,夫人让奴婢以后就跟着小姐,奴婢名唤凝霜,小姐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奴婢就是。”

凝霜生得一张娃娃脸,脸颊肉嘟嘟的,唐烟看她眼熟,便问了声,“你是小侯爷院里的人?”

凝霜似是有些惊喜,“小姐还记得奴婢?”

唐烟微微点了点头,从前她经常会去唐烨的院子里玩,对唐烨院里的人自然是有印象的。

却是不明白,唐烨为何要把自己的人安排在她身边。

想到三年前唐烨几次误会她要对唐鸢不利,唐烟又想,他应该是派凝霜来监视自己的吧!

芳荷苑并不大,进院门便能瞧见一荷花池,若是夏季,池中的荷花竞相开放,除却蚊虫颇多外,倒也是好看的。

只是这个季节荷花早已败落,只剩下些残存的枯枝在冰冻的水面上摇摇欲坠,如此陆条的景象只让这芳荷苑瞧着比外头都阴冷了不少。

好在,屋子里倒是暖和的。

屋内点着炉火,下人们也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凝霜作势就要上前来伺候唐烟沐浴,却被唐烟一把按住了手腕。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凝霜一脸诧异,“这怎么行?哪有让小姐自己来的道理?”

“我自己来。”唐烟又重复了一句,语气淡淡,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却偏偏带着不容人推拒的气势。

凝霜只好将手中的衣物放下了,“那,奴婢就在外头伺候着,小姐若有什么需要就唤奴婢一声。”

“好。”唐烟轻柔应声便不再说话,直到看着凝霜走出屋去,将房门关上。

她这才行至屏风后,一点一点褪下身上的衣衫……

一个时辰之后,唐烟方才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可刚进门就被唐烨给拦住了。

“你怎么没换衣裳?”唐烨面染怒意,满是不耐烦,看向唐烟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厌恶,“是想让祖母看到你这一身宫婢的打扮,好心疼你是不是?”

唐烟开口想要解释,可唐烨并不给她机会,伸手就将她往外推,“我警告你,祖母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赶紧收起来!若是令祖母难受,我定饶不了你!”

唐烟被他推出了院门,今日本就扭了脚,又被他这样连着推搡了几下,她脚腕处一阵刺痛,一个没站稳,整个人都扑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恰好被正往此处走来的唐夫人瞧见了。

“烨儿,你住手!”

唐夫人匆匆而来,见唐烟一时起不来身,便让身旁的丫鬟们上前去扶。

唐烨冷眼看着,“娘,怪不得我,是她居心不良!您明明给她买了新衣裳,她却还要穿着这一身去见祖母,这不是想活活逼死祖母吗?”

闻言,唐夫人这才注意到唐烟依旧穿着宫婢的衣裳。

不禁叹了口气,却还是柔声道,“烟烟,你不在府中这三年你祖母的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你阿兄万不该跟你动手,但他也是担心你祖母的身子。你这身衣裳,还是去换了吧!”

唐烟抬眸看了唐夫人一眼,又看了一旁的唐鸢一眼,这才终于开了口,“衣裳都小了。”

唐夫人为她准备的新衣服大约都是照着唐鸢的身型准备的。

但她比唐鸢高了半个头,那些衣服对她而言根本就不合身。

唐夫人顿时满怀愧疚,“原来如此,是娘疏忽了,娘这就让人给你去置办新的。”

却不料唐烨怒意更甚,“能有多不合身?你只比鸢儿高了些罢了,哪里就不能穿了?做了三年的宫婢,倒是越发矫情了!”

唐烟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唐烨这性子惯会是冤枉人的,她终于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撩起了自己的衣袖。

“不是穿不了,是遮不住。”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只见,唐烟一双手青紫红肿,生了不少冻疮,有些地方甚至还破了皮,瞧着极为难看。

但最难看的还是她手臂上的伤。

也不知是皮鞭还是竹鞭打的,一条条,新伤旧伤,红的黑的,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破网一直从手臂蔓延至手背上。

唐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遮不住。

衣服不合身衣袖必定是短上一截的,那她给祖母行礼的时候就会露出这些伤,到时祖母看见了,会有多难受?

唐夫人也明白了。

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上前就捧起了唐烟的双手,心疼不已。

“娘还以为你是心中有怨才不让娘碰,没想到是……娘弄疼你了对不对?”

唐烟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手,就让唐夫人这样捧着。

一旁,凝霜也已是双眼通红,“怪不得小姐不让奴婢伺候,小姐是不是满身都是伤?”

满身都是伤?

光是这手臂上的就已经触目惊心,若满身都是……

唐夫人连呼吸都乱了,“快,去传大夫!”

有丫鬟应声离去,而一旁的唐鸢也已是泪流满面,“她们,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姐姐?”

其实唐鸢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唐烟心中便有股难掩的恶意汹涌而出。

她看着唐鸢,淡淡道,“自然是受了公主的指使。凡是欺负我的,都能到公主面前讨赏钱,欺负的越狠,赏钱就越多,谁让……是我打碎了公主的琉璃碗呢?”

闻言,唐鸢的身子猛然一僵,一双眼睁得大大的,盯着唐烟,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

就好似,被欺负了三年的人是她。

而她身后的丫鬟则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三年,当初冤枉了她的丫鬟如今还好好地站在唐鸢身旁,所以唐夫人口口声声的心疼在唐烟听来,只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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