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之前进寒狱你还没有长记性,还是这么顽劣不堪,我留你一条命已是看在往日情分,你今日又在闹什么?”
我张了张嘴,无可辩驳,我到底闹了什么?
杜蘅适时的抽泣声在院中响起。
“想必是小九姑娘不愿意我留在宫内,我走就是了。”
我悟了,我还留在这里就是最大的闹剧。
我垂首低眉标标准准的对紫阳行了一个大礼朗声道。
“帝君,小九知错了。”
这一拜。
东宸宫侍女小九拜别紫阳帝君,也是青丘帝姬狐九拜别心上人紫阳。
他所有的责备都被我一个大礼梗在喉间,看到我白裙上血迹时微微侧目。
欲拉起我,我固执的行叩拜大礼,在心中同他告别。
我驳了他的面子,他便细心扶着杜蘅甩袖离去对我施下一道仙法。
“既然想跪,就好好跪着,别起来了。”
人来人往的侍者嘲弄的看着我,窃窃私语向我传递着他们恩爱的细节。
“谁说帝君的心是石头?我看对杜蘅仙子明明柔情似水。”
“没想到啊是杜蘅仙子,我还以为是那位呢,野狐狸就是上不了台面。”
“文官让我们去采办红绸,说不定我们马上就要有帝后了。”
紫阳也要成亲了么?这样也好,在心中已经推演了无数遍,现在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曾经属于我的无数偏爱都被分给了杜蘅。
当年我入宫时,人人也说紫阳寡了万万年,竟然在一只杂毛狐狸身上栽了跟头。
他听后大怒,将我爱惜的抱在怀中去逐门逐户的讨要个公道,连太子侧妃都要同我道歉。
说我是杂毛狐狸的人全都赔给我奇珍异宝当歉礼。
可现在三番两次提醒我是孽畜的人,也是他。
明眼人都知道,我已经被厌弃,司命帮我求了一句情,就被罚去了凶兽岛上。
有个小仙娥多看了紫阳两眼,他就默许杜蘅挖走那人眼珠,这何尝不是对我杀鸡敬猴?
夜深了,禁锢解除,我艰难的起身回房,膝盖已能看见森森白骨。
扫视四周,属于我的东西少的可怜,嫁衣被丢在地,上面还有几个黑脚印。
我不善女红,为绣嫁衣,将十指扎的全是血,他心疼的将我手指含在嘴里,说他去绣,我点个睛就好。
堂堂帝君躲在殿内为我刺绣,如此殊荣,我怎么能不深陷其中。
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与他圆满,可差了一点点就再也不是圆满。
我将嫁衣投入火盆,象征祥瑞忠贞的九尾神狐被火苗吞噬。
紫阳再来时,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他大惊失色两步走到面前。
竟然忘了用仙法,伸手就要去拿,如玉的手上被烫出一连串水泡。
他抬手就是一道掌风,在我脸上刮出血痕。
“你是疯魔了,好好的嫁衣,准备了这么久,你是不准备成亲了吗!”
我拭去脸上的血迹,怔怔的看着他,清风拂过,送来他身上的杜蘅香。
“跟谁成亲?”
他垂下眼没有回答我这句话。
我苦笑。
“脏了,被弄脏了。”
嫁衣脏了,我不要了,你脏了,我也不要了。
他被我看的有些狼狈的侧过身。
“脏了就遣人送去织造司,这是吉服,你怎么能贸然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