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一愣,扭头看过去。
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过来,他身高腿长,眉目清俊,气度矜贵,顾梨盯着他那双眼看了好几秒,才下意识反应出一个名字来:“沈灼夜?”
话出口,她又觉得自己嘴快。
沈灼夜是沈嘉州同父异母的哥哥,大她三岁,礼貌点她是应该叫声哥的。
不过,沈灼夜身份特殊,是沈父的私生子,沈嘉州都没有管他叫过一声哥。
顾梨过去和他的接触其实不是很多,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沈灼夜没在意称谓,蹙眉问她这么晚在酒店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顾梨觉得心底某根弦像是被拨了下。
或许是因为这会儿的她太脆弱了,这样浅薄的一点点关心,都让她鼻尖酸了下。
“沈嘉州打架了,我刚刚去派出所给他办保释手续。”她如实回答。
沈灼夜并不意外,又问:“那他呢,你怎么一个人?”
“他和女朋友在派出所那边的酒店开了房,”顾梨语气很丧:“我出来的时候宿舍楼就锁门了,也回不去,那边酒店没其他房间,我也不好和他们住一起,就来这边问问。”
沈灼夜闻言,顿了下,“你……不就是他女朋友?”
他听说过那个所谓的娃娃亲,印象里,两家大人早就认定沈嘉州和顾梨是一对,这两个当事人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顾梨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她很努力地扯出个笑,“不是啊……”
语气很僵硬,又补充:“从来就不是。”
沈灼夜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没说话。
顾梨对上男人的目光,心神就有些乱。
沈灼夜这双眼睛太过特别,黄种人茶色瞳孔居多,但他的那双眼是纯粹的墨色,如同他的名字。
这样的眼睛很漂亮,可也会给人错觉,当他专注时,那双眼就好像温柔的漩涡。
她匆匆别开眼,脑中混乱,还在找补:“娃娃亲什么的……都是叔叔阿姨开玩笑的,这都什么时代了……”
沈灼夜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如此,你们该早些和家里人说清楚,而且沈嘉州每次有事都找你,现在打架了要你去保释,他女朋友是死人么?”
顾梨怔了怔。
她没想到沈灼夜嘴巴会这么毒。
不过……她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沈灼夜话锋一转:“开到房间了吗?”
顾梨沮丧地摇头,“这边也没空房间了。”
沈灼夜默了两秒,“我住顶层套房,你不嫌弃的话,可以睡客卧。”
顾梨现在哪里还有的挑,连忙道谢。
沈灼夜高中没毕业就从沈家搬出去了,那个家,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这也算是沈家一桩丑闻,私生子沈灼夜比家里的宝贝儿子沈嘉州还大一岁。
沈父早年和一个女人珠胎暗结,却始乱终弃,后来接受家族联姻,同沈母结婚。
顾家住沈家隔壁,顾梨才五岁就跟着父母听沈家的八卦。
沈灼夜本来也不在沈家生活,是后来被他母亲硬塞进沈家的。
可想而知他在沈家有多尴尬。
沈母甚至不让他上桌吃饭。
顾梨那时候成天和沈嘉州一起玩,沈嘉州说沈灼夜是小三的孩子,流着肮脏的血,是坏小孩,她那时也还小,对沈嘉州的话深以为然。
从回忆里抽身,顾梨已经跟着沈灼夜进了房间。
套房里的生活痕迹很明显,顾梨不知道沈灼夜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多久。
沈灼夜换过鞋,想起什么:“这里没有女士拖鞋,等下我让酒店送过来。”
顾梨不好意思麻烦他,忙摆手,“没事,就一个晚上,我凑合一下就好了。”
沈灼夜脱掉外套,去洗了手,转身进厨房,再出来时手中端了一杯热水,给顾梨放在茶几上,“喝点热水会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