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也是,猪肘子谁不爱吃。”
可我是说,我儿子江明言不让我吃。
国际学校里,他的蛋白质是牛排,脂肪是鹅肝,家里的一切吃食也有管家安排健康餐。
我第一次端出猪肘子,告诉他要用手套撕着吃的时候,他皱起小小的鼻子。
“这个我见过,不是地摊上的嘛,爸爸你怎么能吃这种粗鲁的东西!”
在江明言眼里,我是个相当不上流的爸爸。
我长得不帅,没有交际圈,不会高谈阔论,更是被外人议论的小白脸。
其实我有工作,可就因为陆婉绮的背景比我优越,我自然而然被认定为弱势的一方。
所以,在看见苏子秦的第一眼,他就被这个气质矜贵的男人迷住了。
开家长会前,他问陆婉绮:
“妈妈,那个叫苏子秦的叔叔总来找你,我可不可以让他代替爸爸去家长会。”
陆婉绮拉下脸:“这种话不可以说,爸爸会伤心,那个叔叔跟我们家没有关系。”
江明言不服气:
“我不嘛,我才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有一个爱吃猪肘子的爸爸,这一点都不帅气!”
我的喉咙像被棉花浸透,喘不上气。
江明言跟陆婉绮一样,身上总有一股莫名的傲气和优越感。
他爱跟别的小孩斗嘴打架,我拎着他上门陪了一次又一次的礼,他很生气,说我让他丢尽了面子。
我在想,是不是这样性格的人,都会喜欢上苏子秦。
后来,陆婉绮教他撒谎。
江明言才六岁,就能在我面前装得滴水不漏。
“爸爸,你今天早点睡觉呀,我跟妈妈散步晚一点回来。”
而他抱着苏子秦的胳膊,说的是:
“子秦叔叔,你能不能跟妈妈结婚,当我的爸爸给我开家长会,我爸爸土土的,丢我面子。”
我自以为进入了陆婉绮的心,所以才会有江明言的出现。
可一步步走到今天,可笑的是,我依旧是那个多余的人。
“这猪肘子就要炖烂了才好吃。”
跟大爷多聊了几句,我知道了他叫阿达叻,一辈子没结婚,老了用积蓄开了个名宿。
清净也不失热闹。
饭菜上桌,大爷赞不绝口给我夹菜。
我挑起一块,混进米饭里。
一口下去,肥而不腻,丰富的油脂爆出香气,我忍不住又吃了第二口。
阿达叻眯着眼睛笑:
“多吃点,你付我房租还陪我说话,以后我顿顿给你做。”
阿达叻好像是个很怕孤独的老大爷。
我能在他这租到房子,也是因为他根本不会贴广告。
他在后院养了一群羊。
吃完饭,我突然看见一只边牧气吁吁躺在围栏边上。
“哦,估计是太热中暑了吧,好几天没干活了。”
我立马掰开它的嘴,认出是口炎。
大概是误食哪里的生石灰了。
我问了最近的药店,然后拎回来了几种简单的药。
阿达叻惊了:“你也养过狗?”
我点头:“很久以前了。”
在原本的世界里,我家在北疆开畜牧场,只要在我手里,所有动物都能被养得很好。
十几年过去了,我也意外自己还记得这么多东西。
吃了几天药,边牧很快就活蹦乱跳了,撵着羊群早出晚归。
吃饭的时候它在我腿边撒欢打滚,被我狠狠揉了两把。
我一直很喜欢小动物,只是陆婉绮不喜欢。
江明言倒是喜欢,但他只负责观赏,不准我养。
“爸爸,那是保姆做的事情,你不要这么自甘下贱行吗。”
恍然回首。
我笑了笑。
我其实根本就不适应高门庭院的生活。
陆婉绮爱我,我才心甘情愿陪她过各种各样的日子。
可事与愿违,她的爱是有杂质的爱。
我治好了阿达叻的狗,邻居都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听说我当过兽医,纷纷来找我问家里牲畜的症状。
我哪会这些,就叫他们带来我喂几天试试。
说来奇怪,居然都好得差不多了。
这天,我又牵着别人的牛走在路上回去。
突然听见人喊我。
“爸爸!”
我嘴角的笑意倏忽间凝固。
转过头,透过三三两两的路人,不远处站着两个熟悉的人。
江明言笑脸盈盈朝我招手。
陆婉绮穿着高定的风衣,脸上带着墨镜,柔顺的头发在空中飞舞,高贵无比。
“江行舟?真的是你?”
“爸爸,你怎么变成喂牛的啦!”
江明言指着我手里的牛鞭咯咯笑出声。
我忍住窘迫,手下的劲暗暗加重:
“跟你们没关系,我已经离婚了,江明言的抚养权我也不要,有异议的话我们找律师沟通。”
陆婉绮怔了怔。
“行舟,我找了你好久,他们都说这附近住了个同名同姓的,没想到真的是你。”
“为什么突然离婚,给我一个理由。”
我早就扔掉了之前的电话卡。
陆婉绮查了我的航班,只知道我来了北疆。
可她找我干嘛呢,我已经有新的生活了。
我深吸气,往后退。
“协议写得很清楚了,夫妻不和。”
陆婉绮不可置信:“哪里不和……”她突然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
上前两步,摘下脸上的墨镜,惶恐的眼眸在疯狂跳动。
“你都知道了?”
看吧,陆婉绮不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并没有问心无愧。
可她还是那样做了,哪怕她知道我会在乎,会难过。
“跟我回去,回去再谈。”
陆婉绮拉住我的手,想把我带走。
像她这种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人,甚少有表情崩坏的时候。
结婚那晚她亲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