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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声音破了腔,汐栀意识到反应过度,牵强一笑,“妈妈,每次体检我受罪,结果都一样,这次我不做了,好不好?”


“不听妈妈话了?”岑母面颊贴上她额头。“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怕不怕疼,坚不坚强,我能不知道?”


换个时间,这话汐栀肯定眉开眼笑,欣喜坏了。


可她怀孕了,岑凛时的孩子,只有满心惊慌,无处安放。


“菲菲和黎川结婚,妈妈理解你心里委屈,但菲菲怀孕了,事已成定局。”


汐栀一怔,没想到岑文菲也有了身孕。“什么时候的事,怀孕多久了?”


“不久,刚测出来。”岑母握住她手,“汐栀你该向前看,世家子弟里出彩的,并不只有黎川一个,你眼光放一放,只要你看上,妈妈替你做主。”


自小在上流富贵圈里长大,汐栀清楚岑母这句的分量。


上流联姻是体统,你图我权,我图你财,再不济共享人脉。


当然,这一切建立在血脉上。


汐栀是公开宣明的假货,按常理,将来嫁个暴发户,已是挂靠岑家颜面。


岑母现在让她在世家子弟里选,是表明态度,岑家认她这个女儿。


汐栀一时百感交集,却不敢答应,“妈妈,我刚毕业,想忙两年事业。”


岑母以为她放不下旧情,不由着急,“汐栀,你是晓事轻重的,有些事心中想想无妨,毕竟谁也不是圣人,但做出来,就不一样了。”


什么做出来,什么不一样。


是怕她争抢沈黎川,岑家难堪,还是怕岑文菲伤心。


汐栀发现她笑不出来了,“妈妈,我没想。”


其实她该多阐明几句,敞开天窗说清楚,她早就放下沈黎川了。


可心中刚升起的温暖,凝聚成了铅,坠得她疼,坠的她空,天旋地转。


“那好。”岑母好言好语地信了,“你把证件给妈妈,妈妈帮你安排体检。”


汐栀双手冰凉。


她意识到逻辑进入死胡同。


体检不再是单纯检查,成了她不捣蛋岑文菲结婚的投诚书,她答应就是她服软,不答应代表心有不甘,预谋生事。


岑母察觉她手心冷腻的汗,目光带上怀疑。


汐栀一时想不到办法,只能答应,“证件没带在身上,我明天拿给您。”


岑母离开后,汐栀愣在沙发上,很久没有说话。


不光是体检的问题,她证件还在岑凛时手里。


那个男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她想拿证件,还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


转天早晨,汐栀起了个大早,卡在佣人起床准备早餐的空档,从正门敲响岑凛时的门。


王姨正巧经过,连忙阻住她,“汐栀,大公子有起床气,最厌恶人早上叨扰他,你知道的呀。”


汐栀深有体会,可没别的办法。


岑凛时看似禁欲,其实最重欲,一旦动了念头,有的是不做到最后,就纾解的办法。


更何况她生理期本来就是假的,实在不敢两人单独相处,冒不起这个风险。


“王姨,我找他是正事。”


“什么正事不能早饭时说的哇。”王姨真心实意劝她,“大公子脾气不好,你别惹他又对你发火。”


岑家上下全都清楚,岑家最想赶汐栀走的,不是岑文菲,是岑凛时。


平日冷眼相待,一旦汐栀犯错,他声色之厉,毫不念旧情。


汐栀不认错,不罢休。


“王姨,我心里有数。”


汐栀毕业回来后,对岑凛时避之不及,王姨实在不解她这次,“汐栀——”


下一秒,双开的红木门,从内拉开。


汐栀回头。


岑凛时穿着深黑缎面睡袍,领口严整,他气势天然带有三分凛冽,主导性的,侵占性的锋锐。


加上他身姿高大魁梧,腿长手长,配上不太好的表情,显得格外有震慑感。


“什么正事?”


他在屋内听到了。


王姨心虚,“您醒了,我下去催催早餐。”


王姨抬步开溜。


汐栀大骇,“王姨等我一下,我说句话跟你一起下去。”


王姨犹豫止步,余光瞥岑凛时,见他似笑非笑,原本阴沉的一张脸,愈发透出寒意,“大早上叫我起来,就是交代我一句话?”


汐栀硬着头皮,快速开口,“妈妈要我准备体检,你把东西给我。”


岑凛时明知故问,“什么东西?”


王姨目光跟着疑惑。


汐栀用力捏紧手,她想拉王姨当保险,避免岑凛时近距离接触。


可有好处,必定有坏处,坏在事清不能说的太明白。


倘若她点明是证件,接下来如何解释她证件会在岑凛时手里,在一个嫌憎她的人手里。


“你知道的。”


“不知道。”岑凛时目光犀利,语气已然不耐,“牢记你的身份,不要无事生非。”


门嘭的关上,汐栀神情木然。


王姨叹口气,过来拉她下楼。“汐栀,大公子是男人,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在他们眼里,血缘是无解的。”


足够委婉了,汐栀道谢。


只是王姨理解的兄妹感情,跟岑凛时警告的感情不一样。


他是威胁她,牢记禁忌关系见不得人,不要生出一丝招致暴露的举动。


事实上,汐栀已经后悔了。


她知道岑凛时薄情寡义,对她毫无容情,却因为记忆中宠溺她的哥哥,永远留有一丝余地。


事实再次证明,岑凛时对她只有亵玩,没有感情。


早餐时,岑文菲视线在桌头桌尾两点,来回跳跃。


岑凛时气定神闲由她看,汐栀垂头喝粥,不理她打量。


“汐栀一大早喊哥哥要什么?”


汐栀眼皮不抬,继续喝粥。


岑文菲表情顿时不好看,目光移向岑母,“妈妈,你让汐栀准备我们家体检吗?她一大早问哥哥要证件。”


“没有。”岑母回应她,“妈妈昨晚只要了汐栀的证件。”


岑文菲忽然笑出声,“汐栀是不是以为妈妈安排你帮忙?”


找茬生硬,段位太低。


汐栀心里乱糟糟,不耐应付她,一撩眼皮看她。


岑文菲做好迎战的准备。


汐栀又垂下眼,戳碗里的粥。


岑文菲一脸的蓄势待发,不上不下卡在那,憋涨得发红发绿。


她撂筷子,下狠招,“我冤枉你了?你不是自作多情,难道是想找理由,乘机讨好哥哥?”


岑凛时望过来,目光说不上戏谑,还是不屑。


汐栀握紧筷子。


她不想打低端局,菜逼非往脸上舞。


就算岑凛时在,她是包子,那也是灌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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