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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赖在冯嬷嬷身边哼哼唧唧,“嬷嬷,我粗手笨脚,怎么可能做好啊!肯定会被少爷责骂的!”

冯嬷嬷叹了口气,“夫人亲自点你去,你怎么能违抗?你是个让人省心的,可我还是要叮嘱你,千万恪守本分,不可逾矩。”

“嬷嬷的教诲我铭记在心。”

我搬到了二等丫鬟住的屋子,跟水芸住在一起。屋子不大,但是比起粗使丫鬟的屋子,桌椅摆件等要更多更齐全。

水芸已经十六岁,比我大两岁,她人很好,心也善良,因为之前她常来给我们送点心,一来二去我和她熟络起来。见我搬进来她很高兴,帮我铺床收拾东西。

听她说,她是因为家里遭了水灾,快要揭不开锅才不得已卖入孟府,这些年她一直用自己的月钱接济父母兄弟。她家里做了些小生意,存下一点钱,想要为水芸赎身,但水芸想要多做两年事,在孟府吃穿不愁,每月的月钱都能攒起来一大半。

我不知道二等丫鬟要做什么事,幸好有水芸在我身边一点点教我。

少爷爱喝的茶要备好,温度也要把控好,少爷屋子里的果子糕点不能隔夜。洒扫屋子整理屋子要等到少爷去学堂之后,少爷在的地方我们少去打扰他。每日都要往少爷屋里更换新鲜的花草,擦拭桌椅板凳。像更衣磨墨这种贴身事务有小厮张生和张妈妈负责,我们不用插手......

水芸噼里啪啦说着,我听得晕晕乎乎,“慢点,慢点,我记一下。”

我看着已经记了满满三页的内容,还有水芸滔滔不绝继续说下去的架势,我心里哀嚎,太难了,放我回去吧!

这时水芸停下来,喝口水润润嗓子,她凑过来看我写下来的内容,“你还是挺聪明的嘛,知道不懂的就记下来。”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人笨,记在纸上好让自己能快点上手,把事情做好。”

水芸认真盯着我的字,“你这是......簪花小楷?”

我脑子里拉响警钟,哎呀!一时忘记换一下字体了。

我从小练习书法,刚开始嬷嬷教养的时候,一来是年纪尚小,控制不好毛笔,二来是有意藏拙,太过拔尖不见得是好事,我对这里一无所知,谨小慎微活着最重要。

但是我的表情依然镇定,“这怎么算簪花小楷呢?我就是偶然见过一次,想写着玩玩。”

“我之前给少爷奉茶,见他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我虽然不太懂纸上是什么内容,但是上面的字体跟你写得一模一样。”

“水芸姐姐不要再调笑我了,我字本就不好,怕你笑话才写得仔细端正了一些。我听赵嬷嬷说,你的绣品可是个顶个的好,绣的蝴蝶栩栩如生,她经常拿你的绣品让我学,可我总是绣得歪七扭八,你可得多教教我啊!”

水芸被我一打岔,也忘了字的事,开始说起刺绣。

我老老实实干着自己分内的活,丝毫不往少爷身边凑,像奉茶这种避无可避的事就快速走进去,放下茶就告退,速战速决。我尽力扮演着透明人的角色,以至于我成为二等丫鬟已经一年了,也没有让少爷留下深刻印象。

我得闲就跑去后院找冯嬷嬷,给她带点心吃,以前总是冯嬷嬷给我带新奇的小玩意儿,如今我月钱也有不少,就托出门采买的姐姐带一些玩意儿回来送给冯嬷嬷。

水芸知道我跟冯嬷嬷关系亲近,即使我每次不在岗位上,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还帮我把少爷屋子里端出来的糕点装起来让我带去给冯嬷嬷。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水芸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我也十六岁了。水芸的家人给她定下一门亲事,赎她回家嫁人,孟夫人感念她一直以来的细致入微,踏实本分,封给水芸一笔不菲的嫁妆。

我舍不得她走,偷偷在被子里哭了好几次。水芸对我就像亲姐姐一样,照顾我关心我,在冬天晚上睡觉时候我能感觉到她悄悄给我掖被角,夏天天气炎热,她让我躲在阴凉处休息,给我留凉茶降暑,知道我喜欢带少爷屋里剩下的点心给冯嬷嬷,于是一块也不吃全部给我装起来。她这样好的一个人,我无比希望她能遇到良人,相守一生。

我用攒下来的月钱给水芸买了一支成色上好的簪子,又把夫人赏赐的缎子做成新衣服送给水芸当做新婚贺礼。

拿到衣服的时候,水芸沉默着摸了好久,再抬头她眼泪汪汪。

“白鹭,我要走了,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白鹭,我们相识一场,我知你不会安于一方之地,可女子在这个世道举步维艰,你心中所求怕是像在荆棘丛中一般艰难万分。可作为大你几岁的姐姐,我只希望你平安顺遂,无忧无难。”

水芸走了,我看着她背着包袱走出孟府,她冲我招手说回去吧,我们的眼眶都红红的。

回到屋子里,我看着空荡荡的周围,水芸和我一起生活的点滴的记忆又涌上心头,我再次湿了眼眶。可我不能多沉溺在悲伤中,因为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人,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这时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来传话,说夫人叫我过去一趟。

我来到夫人的院子,夫人端坐着,慢悠悠地品茶,见我过来,等我行礼之后对我说,“如今水芸离府嫁人,文华阁就少了一个二等丫鬟,可是聘怀最近即将科考,新来的丫鬟还要重新学规矩,恐怕伺候少爷也不会得心应手。”

我垂下头安静地听着,但是心里已经有无数个想法闪过。

只听夫人继续说道,“白鹭,你是个懂事的丫头,这段时间就辛苦你,好生伺候少爷。当然不会让你白出力,三倍月钱,聘怀若是高中,还要重重赏你。”

其实文华阁事情本就不多,人员简单,少爷也只顾埋头读书,况且之前有水芸打掩护,我还常常偷溜去后院找冯嬷嬷。现在有三倍月钱,我再有所怨言就是不识抬举了,我连忙应下此事,起身告退。

科举之日近在眼前了,我每日看着少爷伏案苦读,不由得想起自己高考时候的样子,不禁生出一些同病相怜之感。

这个时候许多人只有通过科举走上仕途,才能光耀门楣,声名远扬,这跟现代无数父母盯着孩子的学习,想要孩子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没有区别。

只是现在的科举怕是难度更大,不然怎么会有范进中举这类的惨事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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