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妈的状态其实不错,我撒谎说,顾相惜临时有事,她也没有深究。
可到了傍晚,她却突然昏迷,医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
清醒过来时,她又说要见顾相惜。
我慌慌张张打电话过去,她好久才接。
我抱着头蹲在地上,问:「你……能来一趟吗?」
她直接答:「太晚了。」
我急了:「我妈快不行了。」
她语气不耐:「我劝你少开这种玩笑。」
我又惊又怒:「你觉得我会拿我妈的命开玩笑?」
她沉默一阵,说:「今晚下雨,我怀着孕,他不会让我出门的。」
我顾不得颜面,几近哀求道:「你让他送你过来,或者我找朋友开车过去接你,保证你的安全,好吗?」
「我们十年感情,求你帮我最后一次。」
她叹口气:「我和他商量看看。」
我像抓住了一丝希望,语无伦次道:「今天吵架算我错了行吗?只要今晚你过来,你们要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
天空电闪雷鸣,将我自尊心碎裂的声音掩埋在黑夜里。
电话那头传来低哑的声音,隐隐带着点情欲。
顾相惜极不自然地闷哼一声,轻斥:「别闹。」
电话随即挂断,我再拨过去,无人接听。
那天,一直到深夜,她都没有出现。
我妈瞧出端倪,问得很小心:「你和小惜是不是闹矛盾啦?」
我努力装作轻松的样子:「没有,她在赶来的路上了。」
她的眉头越锁越紧,叫我拨通电话,她要跟顾相惜讲几句。
可对方已经关机。
后来我妈的意识逐渐涣散,嘴里絮絮叨叨:「儿子,你要是过得不好,妈怎么放心得下啊……」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断了气,死时紧紧拽着我的手,不肯合上双眼。
我的世界塌成了废墟。
9
我将我妈的骨灰带回乡下安葬,顾相惜跟来了。
她垂着头,满脸愧色:「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晚妈真的……」
我把她请了出去,无力道:「别叫她妈,你不配。」
「孟淮,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顾相惜声音软下来,「我只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冷着脸:「不用。」
她不肯走,一直跟在我身边。
葬礼没有大肆操办,只请了村里几个街坊帮忙。
等一切结束人都散了,我终于冷静下来,跟顾相惜说:「我们谈谈吧。」
她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