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顾婉婷举着珠子狼狈的浮出水面,伯允之有些嫌弃的将她望着:“小傻子,捡个珠子都能淹着。”
“我???”顾婉婷心中百味杂陈,这小傻子报复心还挺重。
夜凉如水,一阵风吹过,顾婉婷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回到齐程阁,顾婉婷迫不及待的叫了热水。
泡在浴桶中时,身体渐渐回温,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顾婉婷心中既好气又好笑,这个小傻子,是真记仇啊。
翌日。
听闻顾婉婷醒了,皇后娘娘特意差遣了宫人来看她。
秦嬷嬷瞧着十分温和:“王妃身子可好些了?”
顾婉婷连连点头:“已经好多了,如今吃喝走动都不成问题,劳烦皇后娘娘挂心,也劳烦嬷嬷走这趟了。”
见她如此体贴知礼数,秦嬷嬷面色又柔和了几分:“如此,王妃明日便进宫向皇上皇后及贵妃娘娘请安吧。”
“应当的。”顾婉婷深谙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道理,“嬷嬷,我是昏着被抬回来的,与王爷未行成婚大礼,到了宫中贵人面前如何称呼为好?”
说是称呼,实则是想知道在他们面前该以何种身份自居,未过门的媳妇儿与过了门的媳妇儿礼数总是不同的。
秦嬷嬷了然于心的开口道:“您是王爷自己选中的王妃,婚书已定,自是以皇室儿媳的身份进宫。”
送走了秦嬷嬷,顾婉婷举步去寻伯允之。
来到鸟语花香的后院中,却见伯允之正指挥着侍卫爬树掏鸟蛋。
“风行,你不是轻功第一吗,快些呀!我要的鸟蛋呢?!”
伯允之孩子气的耍着无赖,风行面上满是无奈:“主子,王府树上的鸟蛋早就掏干净了。”
见顾婉婷来了,伯允之笑靥如花的来迎她:“娘子!!!”
“哎,你想不想父皇母妃呀?”顾婉婷语气中颇有些诱哄的意味,“我们明日进宫去向他们请安好不好?”
伯允之瘪了瘪嘴:“宫里一点儿也不好玩,娘子想去吗?”
顾婉婷温柔的笑望着伯允之:“当然啦,没去过的地方,自然想去看看的,且新媳妇儿进宫请安是礼数呀。”
“那好!”伯允之骄傲的挺起胸膛,“我陪娘子进宫,谁也不敢欺负你。”
不知何故,顾婉婷刹那间心脏狂跳了几声:“那你明日早些起床,穿的喜庆些,对了,皇上与皇后娘娘凶不凶,好相处吗?”
伯允之满脸认真的望着顾婉婷:“老头很温柔啊,老太太也算好相处。”
皇上是老头,皇后是老太太……顾婉婷无语凝噎,算了,问他也是白问。
翌日清晨,顾婉婷早早的将自己收拾妥帖准备进宫。
王府大门处立着道红色身影,分明是张扬妖冶的颜色,却将他衬托的格外出尘脱俗。
天光明净,映得他眉目清浅疏朗,好似天地间的第一朵莲花,清濯不染纤尘。
眼前惊现天人之姿,顾婉婷一时看得出神。
伯允之向她走近,薄唇不悦的抿成直线:“娘子!昨儿个是你说的,要穿喜庆些!”
看了眼身上浅紫色的衣裳,顾婉婷只得尴尬的出声哄他:“这个,我是头一回进宫,不好穿得太张扬了,以免皇上娘娘他们不喜。”
“去、换!”伯允之使起性子来尤其固执,“要穿与我一样的颜色!说话要算话!”
顾婉婷怎么哄都拗不过他,又怕耽搁了请安的时辰,只得回房迅速换了身红衣。
伯允之眸中满是惊艳:“仙女娘子,走,我们去宫里拜堂。”
闻言,与他前后脚上马车的顾婉婷脚下一个趔趄,哭笑不得的钻进了马车里。
邺国皇宫,凤仪宫。
主位上坐着邺国明黄与正红两道身影。
恒帝面容肃立威严,虽已至中年,瞧着仍然俊美。
而国色天香的周皇后亦是华***人。
向帝后请安过后,顾婉婷刚要起身,却被伯允之一把抓住手腕。
顾婉婷不解的望着他,只见他仰头粲然一笑,口中高呼道:“一拜天地!”
在恒帝与周皇后瞠目结舌的目光中,伯允之拉着顾婉婷转身面向殿外,挤眉弄眼的向她示意,无奈之下,顾婉婷只得弯腰行了一礼。
待二人转身面向帝后时,周皇后张口欲说些什么,恒帝轻拍了拍她的手。
见帝后都没说什么,顾婉婷心中轻叹一声。
罢了,难得见他这般高兴,由他去吧。
是以,在伯允之的主持下,顾婉婷就这般与他在帝后面前拜完堂。
伯允之乐颠颠的跑到恒帝跟前:“父皇,今日有您和母后作证,往后再没人敢说娘子与我未曾拜堂,不算是我媳妇儿了。”
恒帝故作吹胡子瞪眼:“允之莫听旁人胡说八道,有两国婚书为证,足以载入皇室玉牒,未行大礼补上不就是了。”
周皇后点头附和道:“正是,母后本就要替你们补办一场大婚的,只是不确定王妃的身子是否好透彻了,还要等钦天监那边重新定下良辰吉日。”
看得出帝后都是真心实意的疼伯允之,顾婉婷鼻头一酸,眼眶热得发红。
从前父皇与哥哥,也是这般宠着她护着她的。
回望来时路,早已物是人非。
去惠贵妃宫中请安时,顾婉婷忍不住开口问伯允之:“不就是拜堂么?你为何这么在意?”
伯允之忿忿道:“你明明是我带回来的娘子,只是因为我们没有拜堂,他们就都说你不是,我真的很生气,所以拜堂很重要。”
顾婉婷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原来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在意的东西不一样。
紫宸宫。
得知小夫妻要来请安,惠贵妃只匆匆露了一面,便打发宫女带他们四处走走逛逛,敷衍之意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顾婉婷攒着眉百思不得其解,贵妃这是没瞧上她这个二嫁的儿媳,还是从前就不待见自己的傻儿子。
回到瑞王府后,顾婉婷旁敲侧击一番,才从伯允之身边的内侍口中套出话来。
原来伯允之自小便是惠贵妃的贴身宫女带大,哪怕他十七岁出宫开府,贵妃也从没来看过他一眼。
育有皇子的后妃才有资格参与皇权斗争,到了惠贵妃这般处境,或许很难接受这样一个儿子吧。
是夜,顾婉婷在榻上枕着月色辗转难眠。
房门猛地被人推开了,她连忙坐直了身子探出头去。
却见伯允之身着白色寝衣,正光脚抱着被褥站在门口。
不待她出声询问,伯允之半是撒娇半是蛮横道:“娘子,拜过堂该洞房啦!”